杜若和忍冬的共生指南

叮叮当 叮叮当响

神雀辞·启言

  *山西 晋焕/悠槐;长治 华锦年;临汾 唐期;河南 周烺;陕西 秦烨;山东 齐炅;河北 燕煌;晋阳 晋夭华;大同 云鹤娓;朔州 阎离

  *会成为一个长篇,在暑假连载。作为晋悠槐的人设分析,写出大事年表下她的抉择与她目之所及的故事。

  *又名:神雀辞远赴人间(晋焕是如何变成人的)

  *碎片化阅读预警

  

  “你应该知道的吧?

  “你应该知道你什么都做不到,你什么都护不住,五千年生杀繁华尽是笑料——你知道的吧?

  “你曾是神,现在也不过熙攘众生驻足者之一——不死而已。

  “就算是这样,你还要守着那没人记清的诺言吗?”

  

  “我还记得。

  “晋人的骨头,是打不折的。”

  

  你问我是怎么一步一步死的。

  我曾经触摸着一些东西。我从水底诞生,垂眸下望漠视鸟兽啸舞。隔壁有玄鸟雏子喧闹叽喳,往南是鹿,向东是虎,北方的难得一见,好似火烈马。我们割据一片领地,统帅百兽生杀。

  我以为日子将这样一天天过下去,直到两足的人脱颖而出,他们祭祀我一闪而逝的残影,尊奉我路过的地方为圣地而日夜朝拜。

  我用坚硬的鸟喙触摸神像,于幻象与烟雾中窥伺他们。此生灵孱弱不能言,不能抵猛虎,不能追雉兔,偏生顽强地存活下来,制作的工具猎获无数雉鸡狡兔,剥下虎豹皮毛供奉在我的神像前。

  收了供奉后,我渐渐能变化为伶俐稚子。某天我嬉戏槐树之下的时候,华锦年站到了我的面前。

  ——那是我见到的,第一个出现在人族的祈祷之下的意识体。

  

  华锦年站在槐树下冲我伸出手。“跟我回家吧,小鸟。我们一起去看看这个崭新的世界。”

  “小鸟?呵,如果我不愿意呢?我的年纪可比你们长久的多,说不定这个世界我早就看腻了呢。”我坐在树枝上轻轻摇晃。说服我吧。

  稚子赤裸的双足点在风里,华锦年自下而上望着她,观察着这老树寒冬后钻出的第一枚新芽——这个苍老又纯净的灵魂。

  “或许你看腻了这个世界。但你或许不认识‘人’。”

  “孱弱的生命。那你说说,人和走兽又有什么不同?是比猴子多长一对翅膀,还是比鸟多长一对鳃?”

  华锦年轻轻摇头:“瑕不掩瑜,瑜不掩瑕。我等尽管孱弱,但我们能驯服和杀死比我等强悍数倍的走兽。此为有智,但绝非专属。”

  “而人之所以为人,是因为他们有德。”

  “德?”

  华锦年露出某个意味不明的微笑:“我是太行山脉所化,和汾水之神、吕梁山神共同守护着一个部落——现在你觉得,我们有资格教导你了吗?”

  于是我就由她牵着,懵懵懂懂地入了人间。

  唐尧部落为我的到来举办了盛大的祭典——火塘的火焰熄灭了,在里面盛满敌人的鲜血供奉。

  于是用血涤净羽毛,重达一百二十斤的霸王弓以龙筋做弦,龙筋浸透我的血液。首领将自己的手掌划破,摁在我的伤口上。感觉到了契约结成。

  “愿以后世间焕然而大明,秩然而各得其所。你就随了唐期姓,名焕。”

  

  桐叶封弟是周王室仁德守诺、言出必行的一个实证。成王爱重他的弟弟,要举行隆重的授土授民仪式。

  我便笑着迎幼小的国君来,祭坛之上结血立誓,成了唐叔虞的国灵。

  青铜重铸的霸王弓上鲜血淋漓,龙凤与饕餮共作狰狞又妩媚的童稚之色。

  我很期待。这里是夏遗民聚居之地,比起中原——周烺的领地可称群狼环伺。

  我的少年君主呀,你该如何面对这管蔡之乱的后裔子民,又如何达成你拱卫王畿的使命呢?

  他的答案是:启以夏政,疆以戎索。

  鸣琴垂拱,不言而化。

  我便献上我的忠诚。

  

  为卿族所分之时,我的确以为,我确确实实是死了。

  也无所谓,若是像周烺、齐炅那般目之所及仅见“礼乐”,那我活着才是真的生不如死。

  立国之霸业长路迢迢,我尚公尚法尚贤,铸刑鼎,扬国威。权柄掠过表里山河之外的平原与山峦,神雀羽翼庇佑大好河山。

  “我要万民可享的公平与正义。”为此,供奉自己的生命当然可以。

  周烺和齐炅把我骂得狗血淋头,却也无可奈何地承认改革使我日渐强盛。

  亦然失控。

  “总要有人拆下肋骨当火把的。”

  阖目之前我祈求苍天,让我再看一眼……于是天地垂怜,我以神雀之身行走人间。

  只是再没人能看见我了。

  

  

  后来神雀重临人世时,她将自己的名字改做晋悠槐。

  “我不是从前那个人了,没有人可以死而复生。”她望着秦烨,道,“陛下何必难为我?”

  唯一引起晋悠槐兴趣的是,秦烨带来很多的书。

  她拿过来翻阅细读,越过太行的奔马、江河的渔船,看见了后继者的明斗暗争,看见了自己错过的两百年间,看见了晋焕骄纵肆意的青春时光。那些曾经跟她交手的朋友,有的沉入长眠,有的归于大一统。

  她翻着翻着,只觉得发自内心的冷与寂。大家都长大了,三山四海以内,曾经的爱也好恨也罢,全都湮灭黄沙,再不见那些神思飞扬的少年人了。

  书的每一页都是碑文,是她活生生见过的春秋封国。

  这就是死亡,这就曾是她居住的棺椁吗?

  那作为一个不怎么合时宜的,间断两百年死而复生的省灵,她又该如何自处呢?

  如年少时一般,她仍跟在夏归身边尽力弥补两百年的不足,只是身边多了一个赵夭华,便依地脉设府,赐晋姓。

  你独一人游荡在人世间,不熟悉现实的一切。而发现一个去处,这里平野星垂,鸢飞戾天,而在长安的帝王盼望功成名遂,清扫六合,一统八荒。

  君待如何?攻伐征战,横刀立马阴山脚下,卫他万载山河不倒。

  便留晋夭华主理人事,转头拎云鹤娓、阎离姐弟远行风雪间,一年三百六十日,多是横戈马上行。

  只是魂牵梦萦着被山带河的家乡,汾河两岸蒹葭萋萋,姑娘放下的河灯闪烁烛银,上游槐树花开正好,溢满香气的白色花朵如小船般顺流直下,草木繁茂生生不息,而有落英缤纷,满目繁华。天上明月如地上人烟,阴晴圆缺,悲欢离合。

  再数两汉,即为魏晋南北朝。

  

  彼苍者天!水天一色间历史长河浩浩汤汤,黄土高原上千年古槐参天繁茂。生者自槐根出发,一路朝阳,风动槐叶粼粼如浪;死者自槐枝归来,落叶归根,魂入祖庙沉香渺渺。

  

  “我们是时代的活化石,无论评价我们好与不好,独特的本身就是历史给我们的荣耀。”

  当秦烨写下这些字的时候,朝阳透过玻璃窗,将一束温暖的金黄送入室内,窗台边的绿萝文竹饱饮阳光,碧色缀上几分晶亮。窗外茁壮茂盛的碧绿树木树杈生的很高,肆意妄为地将天空撕裂成它想要的形状。

  微信群开始叮呤咣啷地闹腾。在他写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,晋悠槐打来的电话掀了天。

  “秦烨你怎么还没在养生交流群里打卡,是不是晚上背着我们偷偷通宵打游戏了?”

  “不是?大小姐你听我说......”

  

  人群开始忙碌,熙熙攘攘穿过大街小巷奔赴四海八荒。或长守故土,抑或游览天地。他们只能等待,如若归来……

  我们无力改变,只能屈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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